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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为家? 在血与蜜之地追寻_刘子超_巴尔干_旅行
发布日期:2025-05-23 16:01 点击次数:142
旅行作家
刘子超
何处为家?
在血与蜜之地追寻
本报记者 宋浩
再次见到刘子超时,他正坐在“野风筝”酒吧的角落,品尝着一杯高度精酿啤酒。这个场景与他笔下的巴尔干旅行产生奇妙叠影——在贝尔格莱德的酒吧里喝李子白兰地的夜晚,在科索沃的小酒馆独酌的午后,仿佛倒映在琥珀色的酒杯中。
4月19日,第13届春风悦读榜揭晓,刘子超的《血与蜜之地》获年度新知。书中,他从意大利与斯洛文尼亚交界的城市——的里雅斯特出发,穿越“欧洲的火药桶”巴尔干半岛,一直走到最南端的城市希腊雅典。该书豆瓣评分8.8。
在山海、城市与田野之间,刘子超像游吟诗人一样咏史怀古,穿越漫长历史的阴影,抵达布满弹孔的时间现场,最终将这场旅行升华为“何处为家”的精神叩问,直指每个人的内心处境。
2022年冬天,巴黎机场,一次行李托运事故,意外改了刘子超的旅行计划,也催生了这本《血与蜜之地》。
展开剩余83%从2015年起,他先后推出《午夜降临前抵达》《沿着季风的方向》《失落的卫星》等旅行文学作品,广受读者好评。2022年,他的写作之旅,准备从巴黎往南走,“可能会写关于西非或北非的书”,刘子超原本有个“地中海三部曲”的目标。
因为行李没能托运过来,而疫情期间国际航班很少,能确定的是,4天之后有一趟飞荷兰的航班,航空公司可以把行李送到荷兰。为了领回行李,刘子超只能往北走。
途经“欧洲的十字路口”比利时,大片的墓园漫山遍野,这是第一次世界大战阵亡士兵的墓。刘子超想到了那场战争的导火索——1914年的萨拉热窝事件。
从比利时的一战战场,往中欧走会经过二战战场。再往南是巴尔干地区,那里还有上世纪90年代南斯拉夫解体战争的战场。再继续往东,是今天的俄乌战场。这一路,差不多刚好把20世纪以来的百年战争历史脉络串联起来,历史的暗线悄然显现。
刘子超按照这个路线继续出发。
在维也纳的陆军历史博物馆,他看到了萨拉热窝事件中被刺杀的斐迪南大公当时穿的那身蓝色军装,“领口处有一个弹孔。”
走到奥地利南部城市格拉茨,在格拉茨美术馆里,他看到一幅画《波斯尼亚女孩》,是波黑艺术家塞拉·卡梅里奇的作品,创作背景是1995年波黑战争中的斯雷布雷尼察惨剧。刘子超第一次听说这段历史,“我十分震惊,在20世纪末的欧洲大陆上,竟然发生这样的事,3天之内有8000个当地成年男子被杀害。”
从萨拉热窝到斯雷布雷尼察,刘子超觉得巴尔干地区藏着太多的故事——孩童时代的老电影《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少年时代《新闻联播》里反复报道的南斯拉夫内战;1999年,中国驻南联盟大使馆被炸,中国多地民众走上街头纪念死难记者……
感受着地中海的风,刘子超背着双肩包启程,巴尔干的血色记忆激荡而来。
一口气读完《血与蜜之地》。
巴尔干这片土地,面积相当于中国长三角地区的三省一市,却分布着10个左右的国家和地区,不同的民族、历史传统共存。不同国家、同个国家的不同城市,甚至同个城市的一条道路两侧,可能就是对立的族群。
“血与蜜之地”这个标题,直到旅程快结束时,才在刘子超的脑海浮现。当时在北马其顿,刘子超遇到一位纪录片导演兼旅行文学作家,他们聊到奥斯曼土耳其统治时期的历史。
巴尔干一词源于土耳其语,写作Balkan,意为“山脉”或“多山”。拆开来,Bal是蜜的意思,Kan是血的意思。“我觉得恰好在某种程度上概括了这片土地——既有残酷的东西,也有甜蜜的东西。”
血很好理解,代表破碎与伤痛。蜜就是在这样的伤痛中,很多人仍在顽强地生活着。
比如斯雷布雷尼察,在失去丈夫、兄弟、父亲甚至儿子之后,当地女性在战后又回到家园生存。再比如在科索沃的一个村子,村里男性在科索沃战争中全部没了,女性回到村子里办了养蜂场、辣椒酱工厂,重建生活。刘子超觉得,这种韧性就是“蜜”。
“复杂沉痛的土地在回归和重建,不论是国家意义上的重建,还是人们日常生活和内心秩序的重建,这些希望,都是‘蜜’的样态。”
一个地方的美食往往跟一个地方的历史文化息息相关。我问他:巴尔干有没有一种食物,能够体现这片土地的气质?
他抿了一口酒,脱口而出:波斯尼亚炖锅。
这是萨拉热窝当地最著名的传统菜肴。牛羊肉和当季多种蔬菜一同炖煮。牛肉的醇厚、番茄的酸甜、青椒的辛辣,不同食材巧妙地融合,每种风味都能发挥其独特之处,又不失和谐统一。
多元混杂的食材变成一道菜,就必须找到一种让不同食材融合的办法,这是关键。某种食材的味道掩盖了其他的味道,那就不好吃了。
“波斯尼亚炖锅”这道菜恰恰映射了多元文化的真谛:在差异共存中寻求平衡的艺术。刘子超说:“我觉得这是多民族、多族群混杂地区,或者说多元文化之间的一种相处之道。”
还有李子白兰地。这是刘子超旅行中多次喝过的一种酒,很多读者也被“种草”。
刘子超说,巴尔干这个地方,虽然不同民族、族群之间充满分裂和矛盾,但这里的人婚礼、出生、葬礼时都喝这种酒。“用李子酿的,味道像李子般甘甜,有一种蜜的感觉。”
旅行文学的兴起,是近年来的阅读热点。正如评委李敬泽在春风悦读榜终评会上说,年轻人走出去考察、体验、经历,表达了这个时代中国人对世界的一种新关注,这类作品通过个人视角重构中外文化对话,具有重要价值。
旅行文学其实是最古老的文学体裁之一。刘子超说,荷马史诗《奥德赛》就是旅行文学。“我发现中国人与世界的关系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的紧密、生动而复杂,我相信记录下这种关系必有其意义。”
书中,刘子超用了小说的技法展开双线叙事:一条以旅行本身为线索,将巴尔干地区从东罗马帝国以来的漫长历史与现实串联在一起;另一条像特稿记者一样,倾听当地不同的声音,通过他们的人生故事讨论一个更具普遍性的问题:在充满不确定性的当下,何处为家?
克罗地亚的平面设计师阿丽达,怀念她年轻时南斯拉夫时代的和平繁荣、自由流动,如今社会分裂、经济凋敝让她惋惜;生于1988年的波黑青年埃斯梅尔,年幼时在战争中失去父亲,在分界线上长大,在对立和反差中寻找身份认同;科索沃街头的小学生们,询问中国面孔的旅人:阿尔巴尼亚族和塞族谁更强大?得到期待的回答后,情绪得到极大满足……
“很多时候,贫穷与激进互为因果,相互维系。”刘子超一声叹息。
本书最终的叩问“何处为家”,是一个始于巴尔干、却与我们每个人都相关的问题。刘子超觉得,当下,人口流动成为常态,“家园”早已不仅是一个物理空间,也是一个文化和情感上的归属地。文化、信仰和价值观构筑了安顿自我的家园。
冬天出发,春天到达。在终点雅典,春风沉醉的夜晚,刘子超写下全书的结尾:“未来如此虚妄而动人。在这世界上,鲜有事物比虚妄的希望更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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